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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人山，永远的哀伤
邱宏 在缅甸的最北端有一座至今尚未开发的蛮荒之地，学名叫胡康河谷，缅语意为“魔鬼居住的地方”，这里山势绵延300多平方公里，山里丛林密布，瘴疠弥漫，野兽出没，人迹罕到。这一个浩瀚的热带原始森林，还有一个让每一个中国人永远哀伤的名字——野人山！ 这里，记载了中国近代军事史上最悲惨的一页。 70多年前，一支中国远征军的主力部队，也是当时整个中国最精锐的部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，错误地选择了撤退路线，试图通过野人山这片浩瀚的林海撤回国内，但在短短的100多天致使近３万官兵葬身其中，并且这是中国受过最好训练的军人。４万多人走进野人山，但只有８千人活着走出来。 中国远征军，一支具有英雄传奇色彩的抗日部队，也是二战期间最为悲壮惨烈的部队之一，其中的“悲”，就是由于野人山的遭遇！ 野人山，到底有什么？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摧残了这支军队？今天，我们只能通过当事人的回忆来试图复原当时的情景。 1942年5月，由于种种原因，中国远征军无法抵挡日军的凶焰，不得不后撤。但当时的远征军第5军军长杜聿明忠实地执行蒋介石的命令，将几万大军带入了死亡之地。雨季的热带森林，成了中国军队的人间地狱！ 有1500名重伤的中国士兵实在无法随军长途跋涉，无法爬山，但是他们又不愿被日寇俘虏，5月21日凌晨他们集体引火自焚。杜聿明在士兵们自焚处长跪不起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，悲剧才刚刚开始。 几万大军进入野人山后，很快就因为找不到向导迷失了方向；部队在密林中行走一片阴暗，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，高高低低的山连绵不绝，部队配发的地图基本用不上，有时走了好几天，发现又回到了原先走过的地方。部队进山后不久就遇上雨季，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。道路泥泞不堪，有些士兵下山时干脆就顺着泥水往下滑。进入野人山的中国军队，将旱季干涸的溪谷当作交通道路，但在雨季，这些原本干涸的道路由于上游突降暴雨而猝发洪水，大量的官兵殒命于山洪暴发。持续的、冰冷的雨水，还带走了热能、带走了体温。 第二个危险是缺粮。进入山中几周后就开始断粮，整个部队的人不得不在林中找东西吃，但山中的许多植物都有毒，不少官兵误食了有毒的野草、野果子、蘑菇，肚子疼得满地打滚，可是缺乏救命的药品，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毒死。 可怕的各种小动物是中国军队遭遇到的第三个危险。热带丛林里意想不到的、可怕的事情接踵而至。大树上都是蚂蟥，还有蚊子、蚂蚁，它们都能吃人。原始森林，人吃的东西实在是不多，可是吃人的东西就多了。如果一个人生病，在树底下睡一夜，第二天就变成一堆白骨。在这没有目的地的行军途中，饥饿和疾病每天都折磨消耗着远征军的士兵。倒下的人越来越多，绝望的情绪像传染病一样四处蔓延。 热带森林中，浓厚的瘴气，疟疾、回归热、破伤风等疾病肆虐，这些疾病成了中国军队可怕的对手。越往山林深处走，山里的瘴气就越浓厚，走在前面的很多远征军官兵都因染上疟疾、回归热、破伤风等疾病，一些战士在路途走着走着，突然就“扑通”一声倒下，再也爬不起来，一路上堆满了官兵们的尸体。 关于野人山的景况，杜聿明在他后来写的《中国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述略》有过这样的一段记载： “六月一日以后至七月中，缅甸雨水特大，整天倾盆大雨。原来旱季作为交通道路的河沟小渠，此时皆洪水汹涌，既不能徒涉，也无法架桥摆渡。我工兵扎制的无数木筏皆被洪水冲走，有的连人也冲没。加以原始森林内潮湿特甚，蚂蝗、蚊虫以及千奇百怪的小巴虫到处皆是。蚂蝗叮咬，破伤风病随之而来，疟疾、回归热及其他传染病也大为流行。一个发高热的人一经昏迷不醒，加上蚂蝗吸血，蚂蚁侵蚀，大雨冲洗，数小时内就变为白骨。官兵死亡累累，前后相继，沿途尸骨遍野，惨绝人寰。我自己也曾在打洛患了回归热，昏迷两天，不省人事。全体官兵曾因此暂停行军，等我被救治清醒过来时，已延误了二日路程。我急令各部队继续北进，而沿途护理我的常连长却因受传染反而不治。二百师师长戴安澜因重伤殉国，团长柳树人阵亡，第九十六师副师长胡义宾、团长凌则民为掩护主力安全而牺牲．．．．．．在撤退中损失人数比正式作战伤亡的大得很多，尤其在正式作战中未损失团长以上将领，而在撤退中竟损失四员之多。其情况之惨可想而知。” 这是杜聿明的亲笔记录，由此可想见，野人山给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，给当年败走其间的远征军将士，带来何等恐怖的灾难和回忆。 时隔 一年，重新整训后的中国军队重返野人山作战时，到处可见远征军将士的遗骸。那一具具忠骨，激发了众多官兵心里的复仇之焰，他们卧薪尝胆，他们发愤图强。在挥师反攻的那一刻，每一次战斗，只要成立敢死队、尖刀连，将士们都争着抢着去，他们要报仇、他们要雪耻，他们要把失去战友的悲愤全部投向日本侵略者，牺牲的战友们在天堂里保佑着他们。中国远征军反攻后连战连捷，收复缅甸，收复云南，光复滇缅公路，打通中印公路，全歼缅甸日军，成为二战中大中国战区的转折点。（邱宏整理） 注：本文引用了《青山有幸埋忠骨 —— 献给长眠在野人山的中国军人们》（ 采篱子的博客） 《中国远征军女兵刘桂英回忆艰难历程》（广州日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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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5-20 09: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