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原副市长指点下属囤地 共同受贿2200万

纸糊人

[摘要]曹鉴燎另有数亿元的涉案金额正在进一步调查取证中。
广州市原副市长曹鉴燎曾经担任珠江新城开发建设总指挥。他指点熟人低价囤地、高价卖出。他在地产商和村干部之间牵线搭桥、组合生意伙伴、调整利益分配，并中饱私囊。其下属出庭受审，曝光操作手法
【财新网】（记者 王婧）广州市原副市长曹鉴燎落马于2013年12月落马。其案件尚未付诸法院审判。曹鉴燎牵连人物众多，近期个别人物出庭受审，由此披露出的信息有助于还原曹鉴燎利益集团操控土地的手法。
6月5日，原广州市国土局副局长谭丽群案在深圳开庭。广东省纪委前期曾披露案情，将谭丽群描述成曹鉴燎土地生意的合伙人。
在广州市CBD、珠江新城崛起过程中，曹鉴燎指点熟人低价囤地、高价卖出。他在地产商和村干部之间牵线搭桥、组合生意伙伴、调整利益分配，并中饱私囊。谭丽群就是囤地集团成员之一。
此次检方指控：在曹鉴燎授意下，谭丽群以30万元的低价控制了珠江新城某地块。该地块转让后，利益集团涉嫌共同受贿2200万元。其中曹鉴燎分得900万元，谭丽群分得400万元。
谭丽群现年62岁。2003年卸任后，谭丽群即已移居海外。查办曹鉴燎期间，有关部门通过谭丽群亲属与其联系。
知情人士说，谭丽群刚刚入境即发现情况不对，她迟疑要不要继续通过海关关闸，办案人员迅速将其扣押。
谭丽群在法庭上情绪激动，试图将责任推给他人。庭审显示：生意场上，曹鉴燎被称为“大哥”，他才能真正控制相关地块走向。该案还将择日继续开庭。
分配地块合作开发权
根据谭丽群在庭上供述，她最早认识曹鉴燎是在1980年代，那时曹的职务还是广州市天河区沙河镇副镇长。
知情人士介绍说：谭丽群初中文化，知青招工返城，1970年代中期在广州市房管局饭堂谋得一份工作。她当过杂工，骑着三轮车到工地送饭，兼售卖饭票，也曾是她分内差事。直到1990年代后，谭丽群才交上好运。
时值城建大潮，广州市在1992年启动珠江新城规划建设。规划范围内的珠江新城占用了沙河镇大量土地。日后，面积为6.44平方公里的珠江新城，以广州市2‰的土地，贡献了全市8%的GDP。现在的地价自是不菲。
而在开发之初，按当时政策，各镇村保留部分地块作为集体资产。换句话说，谁控制了集体企业，谁就掌握了以地生财的商机。
这些地就掌握在曹鉴燎手中。
据谭丽群庭上供述，1996年，已从沙河镇卸任、出任天河区副区长的曹鉴燎，在一次开完会后对谭丽群说，沙河镇的几块自留地已经都“签出去了”，还有最后一块，让她找熟人接手。曹鉴燎还兼任着珠江新城指挥部总指挥。他告知：“这块地暂时还不能开发，要等好几年。”
当时谭丽群的职务是广州市国土局市场管理处处长。检方宣读的曹鉴燎证言显示：曹鉴燎认为谭丽群多年来大力配合其工作，在沙河镇的征地拆迁补偿问题上功不可没，因此准备将这块地交给谭丽群。
这块地的编号为珠江新城G1-5，此后调整为G1-2，面积为6238平方米。在曹鉴燎授意下，1997年8月，谭丽群以广州市巨联物业发展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巨联公司”）的名义与广州市沙河经济发展总公司（以下简称“沙河公司”）签订了合作兴建商住综合楼合同。
沙河公司是沙河镇集体企业，此时负责人是曹鉴燎在沙河镇的老部下何继雄。在曹鉴燎1996年卸任沙河镇职务前，何继雄被提拔为沙河镇镇长，并兼沙河公司总经理。曹鉴燎案发后，何继雄归案。目前何继雄案已一审开庭。（详见《广州市原副市长曹鉴燎教育下属要感恩》）
巨联公司法定代表人是梁甘孺。该公司共有4名股东，其中一名是谭丽群的丈夫，还有一名是谭丽群的妹妹。巨联公司仅出资30万 “订金”，就控制了这块土地的合作开发权。
拆分地块收益
协议签订后，曹鉴燎交待谭丽群：这块地日后的收益要分一份给张鹰。张鹰亦是广州市国土局的工作人员，结识曹鉴燎比谭丽群更早。
1999年5月，政策发生变化，这块地的属性将由集体土地变更为国有土地——集体企业不需要补交土地出让金，由合作企业按每平米700元的标准予以补交。政策异常优惠。当时若要在珠江新城拍下国有土地，土地出让金已高达每平方米2800元。
但巨联公司没有房地产开发资质，办理手续时无法加名。曹鉴燎让谭丽群找一家“信得过”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来为巨联公司“代持”。
谭丽群找到广州市鸿伟发展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鸿伟公司”）。当时该公司正苦于没有项目和土地，无法通过年审。一听有珠江新城的土地，鸿伟公司负责人符晓舟立马表达了接盘兴趣。
但这块地的收益并不随着合作开发权的转让而转让。转让协议的附加条件有三点：第一，这块地应该向政府缴纳的费用都由鸿伟公司承担；第二、要延续原来巨联公司和沙河公司的合作协议；第三、这块地将来的利润，鸿伟公司仅取三成。
检察官称：此次转让时，鸿伟公司已将巨联公司的30万元“订金”退还。谭丽群表示对这一细节不知情。
根据谭丽群在庭上供述，协议签订前，曹鉴燎已将日后收益从明面上分配完毕：沙河公司、巨联公司、鸿伟公司分别获得利润的1/3。
2002年，鸿伟公司资金紧张，符晓舟几次希望转让合作开发权，但遭谭丽群等人反对。据符晓舟证人证言，他从谭丽群、张鹰等人口中得知，不同意是“大哥”的意思。他后来才知道：“大哥”就是曹鉴燎。
2004年，珠江新城土地价格飞涨，曹鉴燎认为时机成熟，遂让谭丽群联系转让事宜。谭丽群谈了几家，价钱均不理想。
据曹鉴燎的证言，他当时得知合景泰富地产控股有限公司（01813.HK）希望在珠江新城拿地，遂向合景泰富董事长孔健岷介绍了这一地块，并谈妥这一地块的开发权转让价钱约为人民币3500多万元。（详见《合景泰富卷入曹鉴燎案》）
敲定价格之后，曹鉴燎才通知各方：大家可以去办手续了。
曹鉴燎拿 “大头”
实际交易过程兜了一个圈。土地先是转让给广州市天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，合景泰富的关联公司再以受让天建公司股权方式获得土地。据财新记者了解，受让天建公司股权之前，与合景泰富关联的三名自然人已经利用天建公司改制之机，控制了天建公司。
3500万元流向复杂。合景泰富方面分别将资金打入了两个公司——其中，鸿伟公司收取人民币1300多万元；另一笔2200多万元，则进入广州市日福房地产代理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日福公司”）。
检方说，日福公司就是“一家专门卖发票的公司”，从中赚取手续费。处理这2200多万元，日福公司又找了12家公司协助完成套现。其中有4家公司的钱，最终进入了香港的一个账号。检方指控：流向该账号，就是曹鉴燎的收益，共计900万元。曹鉴燎的供述材料亦对此表示认可。
其余8家公司的钱，在全国各地完成套现。检方指控，这些钱背后，谭丽群、张鹰、梁甘孺各分得人民币400万元。还有100多万元是套现成本。
谭丽群对此予以坚决否认。她说，她和本案的关系仅限于前期联系公司，后期收益分配没有她的份儿。她仅承认，其丈夫此后从巨联公司拿回来两笔钱，一笔44万，一笔45万，共计89万，与此案存在关联。
检方则表示：谭丽群丈夫和梁甘孺仍然在逃，在具体数额和受贿款项的来源及去向上，尚未能做到准确无误，但这并不影响本案定性。
据财新记者了解，谭丽群于2003年卸任后，即已移居海外并取得他国国籍。查办曹鉴燎期间，有关部门通过谭丽群亲属与其联系，而谭丽群刚刚入境即被扣押。她最早被纪委调查，是2014年4月2日——距离曹鉴燎2013年12月被调查不到半年。（详见《广州城中村窝案牵出副市长曹鉴燎》）
曹鉴燎案目前仍在广东省检察院侦查，尚未进入最后起诉阶段。知情人士透露称：由于该案多名涉案人员仍然在逃，给侦查带来较大难度。（详见《广州两大地产老板涉曹鉴燎案滞留境外》）
根据广东省纪委2014年7月以曹鉴燎案为主体拍摄的反腐纪录片，广东省纪委初步查明：曹鉴燎利用职务收受他人钱物折合人民币7000多万元，另有数亿元的涉案金额正在进一步调查取证中。
(财新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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