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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我从楼梯上下来了,阿寿走过来,把我拽在石板上坐下,他的样子很猥琐,半张着口,祼露的牙齿缝里塞着一条绿色的菜叶,他一脸期待的问:“怎么样?正不正点?” 我晲了阿寿一眼,不理会他,径直往屋里走去。阿寿不满的朝我背影叫道:“你小子不够意思,钱还是我出的,记住要还的哦——” 每天晚上,我依然坐在石板上欣赏那群女人们买弄风情。瑶瑶依然是默默的靠在巷子里,她的目光偶尔从我们这里扫过,但是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半刻,仿佛我们不曾有过交集。 我心里暗暗骂道:戏子无情,婊子无义,这两百块钱砸水漂了。 也许我患有强迫症,我对瑶瑶背后的故事越来越感兴趣了。每次看着她跟男人消失在楼梯的暗角里,我就恨不得偷偷跟上去,然后潜伏在她的床底下,听听她跟那些嫖客说些什么。 阿寿见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飞舞,先是讽刺我没见过女人,嫖一次还上瘾了。接着他开始担心我,因为刚失恋,心里正空虚着,不会是一次肉体的接触,就成为精神的替代品了吧。 阿寿警觉地问我:“整天盯着人家看,你小子不会是嫖出感情了吧?” 我当然不会跟他说,花了两百块钱,我连手也没摸过,只是聊了几句而已,否则,这将会成为他耻笑我一辈子的话柄。 洋人又来找过两次瑶瑶,他搂着她的腰往楼梯里走的时候,趁机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两下。从发出来的声音可以听得出,她的屁股很有弹性。 我很想再去“嫖”她一次,但我囊中羞涩,为了得到她背后的故事,我必须想办法亲近她。在她非营业高峰期,我拿了一支启了瓶盖的啤酒,涎着脸递给了她。她很愕然的看着我,在我的示意下,她最终还是接了过去,然后我们碰了瓶子,一饮而尽。她将瓶子放在墙脚下,然后用戏谑的眼神盯着我,看我要玩什么花样。 我拿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说:“可以欠账吗?你也看到了,我就住在这里,跑不了你的。” 她眼珠一滚,斜睨着我手上的“青牛”,鄙夷的道:“又是讲故事?” 我点点头,她不屑的笑了笑道:“就十分钟”。我斩钉截铁的道:“二十分钟。” “十分钟” “不,二十分钟。” 瑶瑶不再坚持,一把夺了我手上钱,就往楼梯的阴影里走去。我猫着腰,连忙紧紧的跟了上去。 瑶瑶坐在床上,她朝对面的那张凳子扬了扬下巴。我坐了下来。她看着我,我的身子微微的蜷缩着。她的眼神如鹰隼般尖锐,气场明显地盖过了我。 “说说吧,为什么做这行?” “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,怎么那么爱打听别人的隐私,你觉得我能对你说出来的会是真话么?”她说的这话很实在,可不是我想要的。 “可是你收了我的钱。”我不满的道。 “哦,是的,我收了你的钱,是得给你讲故事。”她的无奈中明显带着鄙夷。 “如果说一个职场白领,站在街上当流莺,这肯定就是坠落,但一个站街女,身世卑微却积极上进,为了拓展国际业务,刻苦学习英语,这就是正能量,你想我从哪个角度去说。” 这娘们又来这一套了。我冷眼盯了她一下。 “好吧,接上一次吧,上次说到什么?哦,说到一场车祸,是的,是一场车祸,话说三年前,我在外企上班,我有一个不完整但很幸福的家,我的母亲早逝,我和父亲、弟弟三人相依为命,父亲开了一间公司,主要是做些商品贸易,不敢说大富大贵,倒也尚算富余,我大学毕业之后,没有进父亲的公司帮忙,反而进了一间外企——” 瑶瑶一脸悲怆。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唇,我无法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。 瑶瑶看着我脸上的表情,忽然停止了讲述,她道:“你不信?不信那我就不说了。” 我连连说:“信,怎么不信,继续说——” 很快就二十分钟了,瑶瑶讲得很悲壮,但还未讲到重点。我一脸婉惜,表示得很长时间才能再光顾她。 瑶瑶拿出那张五十块,塞回我的手里,说道:“算了吧,免得你连饭也吃不上。”她的语调同情里泛着一丝施舍的意味,就好像拿着一个包子,塞给了一个衣衫褴褛地伸着破盘子的人,那潜台词分明就是说,瞧你那穷屌丝样,就别学人装逼了。 这动作很伤自尊,它让我想起了黄芸。在水龙头下滑动的喉结,的确很难让她幸福,她的选择是对的。 我拿着那五十块钱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塞进了裤袋里。不要白不要,我又没有嫖过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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