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小》文字背后的碎片之二
五点三十分,员工过来接班了。我下班了,步行到街道对面,叫一台摩的,说到开发区天桥底。摩的佬发动车子,我上车,也没有问多少钱。反正我掂量他也不敢多要钱,至少从体格来看,我们两个人单打一次,我肯定自己不会输给他,所以我很有底气地没有询问价格。我脑海里,怎么会冒出这样想法呢。嘿嘿,内心里的我不理解外在的我,认为外在我的鲁莽、俗不可耐,外在的我认为内心里的我幼稚、无知、假清高。最后,他们两个打架了,谁也赢不了谁,从而造成现在的矛盾的我:一会儿俗不可耐,一会儿不吃人间烟火。
摩的佬,四十来岁吧,头发花白,脸相还算和善,开车不快,也稳。事实上,不是周六周日的傍晚五点三十分,茂名市区的街道,你想快也快不了,除非你开飞机。明湖商场转弯路口那里,早就大塞车了,车队排到黎和路口。摩的佬也不急,我也说不急不急,慢慢挤吧,下班时间,哪一天不如此拥挤呢。他嘿嘿一笑,还是让车子左拐右闪,在轿车的间隙,缓慢地钻过去。从明湖商场挪动到人民南路尽头,估计花了十五分钟。这够快了,要是驾小车,估计得三十分钟,这方面我曾经测试过。
从人民南路尽头往左拐,站前路上又是长长的车龙,一个个长方形铁盒子,乌龟一样,爬啊爬。摩的佬,又发挥左右钻的特技,好不容易钻过开发区的涵洞,车子少了一些,再左拐左拐,我的目的地到了。我说:“多少钱?”摩的佬说:“十块!”我想都不想,拿钱给了他。想起前段日子,有人说茂名打的不打表,我笑而不言。再想起前一些日子,有个副市长装乘客打的,同样遇到的士佬不打表,然后全市整顿的士佬,然后全市的士佬集体罢工,最后又静悄悄地回归原样:茂名打的不打表。不知道是这些信息充斥在脑海的原因,还是其他原因我都懒得和生活讨价还价,都不容易啊,活着,仅仅为了活着啊。作家余华在其作品《活着》的自序里这样解析中国人的【活着】:“活着”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,它的力量不是来自喊叫,也不是来自于进攻,而是忍受,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,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、无聊和平庸。”我想,余华的理解是深刻而全面的。因此,当我沉默地给摩的佬掏钱的时候,忽然有种悲悯苍生的神圣感。此时,外在的我,又会跳出来批判内心的我说:“装B!”
装吧,能够装一回算一回。付了钱,我走向我的目的地。
|